李世民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他问道：“怎么回事情？走了多少学生？谁？那学生是出什么问题了？还是陆离刻意打压学生杀鸡儆猴？”
他想过让陆离教那些学生多少得要出点事，特别是这些学生里面还混有一些权贵子弟的情况下，但第1天都没出事，第2天才出事……有点不符合常理。
“走了两人，是马将军和尉迟将军的儿子马军和尉迟宝琪。陆监正在研究给鸭绒去油，要求所有学生亲自动手洗绒，有几位学生不愿动手，陆监正见到后，便与他们说要么洗绒要么离开格物院，于是他们两人就走了。”
一听到事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世民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就这啊……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只是因为是否要亲自动手而闹别扭，而且走的两人还是将军后人，那就更不担心了。
马三宝和尉迟恭见到他们儿子回家应该会教训他们一顿的，要是马三宝和尉迟恭又喝了点酒的话，那估计揍的更狠了……
李世民微微点头，“嗯，你下去吧。”
“唯。”
下人离开后，李世民闲着没事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情，但是并不是很重视和担忧。
就陆离喜欢让学生亲自动手，比如让高明亲自动手去捣鼓那不颠簸的马车来看，陆离是一视同仁的，并未刻意针对哪个学生。
至于马三宝和尉迟宝的儿子不愿意亲自动手洗鸭绒……大概率是嫌弃洗鸭绒的水脏吧？又或者是嫌弃与平民孩子一同做一件事？有辱自己的身份？
四十五位学生就几位学生不愿意动手，属于是别的学生都干活了，就他们还在那边清高……
不过马三宝和尉迟恭后面应该还会想着让他们儿子重新进格物院里面跟着陆离学习的，最差也是换个儿子进去学习。
到时候陆离怎么看？李世民摸了摸下巴。
他对于那些个派去跟陆离学习的学生不太上心，但他对陆离还挺上心的。
就陆离那性子，大概率是直接拒绝，丝毫不留余地，换人不成的话，马三宝和尉迟恭不会鞭打孩子一顿然后带人上门负荆请罪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不错，可以给陆离奠定声望与威严，这样陆离后面的事就会少许多，最起码不会有学生这么硬气的直面陆离了，这样有助于陆离的教导。
李世民琢磨了一会，感觉这里面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没再去继续思索，转而继续思索大唐在大唐发展计划规划之下他会遇上的难题。
他未必能思考的明白，但他后面哪怕思考不明白，也肯定要去问问陆离的看法的。但是再去问陆离之前，他可以自己先多思考一下……
……
下午睡醒，陆离拿着清洗过的，已经尝试过脱脂的绒毛放在手心上观察，感觉好像勉强可以了，放进清水里面也没有什么油花泛起。
这是他带学生经过十次反复清洗的效果，至于为什么只清洗了十次就停手，是因为十次清洗还是留有大痕迹，就证明目前的方法还不太行，再来一百次清洗也没办法彻底去除油脂。
他转过身跟学生们说到：“除了有些费时费力之外，这鸭绒洗得倒是足够干净了。洗这鸭绒的方法是先用石灰水浸泡，再换弱碱水细细清洗，再热水过油。”
停顿了一下，陆离给他们抛出了一个问题：“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石灰水和草灰水为什么去油的效果很明显？为什么用普通的清水就洗不干净？”
“不知道。”
“不懂。”
“石灰水和草灰水跟清水不一样啊。”
“……”
面对他抛出来的这个问题，少年们开口回答的有些稀稀拉拉的。
不过陆离没有再次像昨天课堂上那样强调让他们大声统一回答，而是说道：“刚才那个说草灰水和石灰水与清水不同的，把你的右手举起来。”
听到他这话，这群少年寂静了下来，半响之后才有两个少年弱弱的举起自己的右手。
陆离看着他们两人，说到：“把你们的想法给具体的详细的说出来给我听，你先说。”
他先指向一个看上去瘦点的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少年身上，让少年有些慌张，语气弱弱的，有些结巴说道：“石灰水、和草灰水里面、混有石灰、草灰，跟什么都没有的清水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离点点头，看向另外一个少年问道：“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那个身穿锦缎的少年立刻说：“先生，我跟他的想法一样。”
“嗯，你们的想法是对的。”陆离微微点头，扫视了一圈这群少年。
肯定不止这两个人想到这点的，只不过他们碍于自己的威严，他们选择沉默了下来，做出了一个很简略的回答，选择隐藏在众人里面，不敢出头。
他继续说道：“你们的想法虽然对了，但是你们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或许知道草灰和石灰里面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油脱落下来，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
“嗯。”这次这帮少年齐齐点头开口了，毕竟他们是真不知道。
更别说有的人甚至没想到这一步……
“那你们想知道吗？”陆离问道。
“想。”少年们的语气再次变得软弱了起来，虽然嘴里回答的是想知道。
陆离也没有在意这个，说到：“就算你们想，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草灰和石灰里面都有着同样一种东西，只不过多和少罢了，这也导致了他们的去油效果出现了差别，同时也导致了石灰会烧手的问题。”
“如果把草木灰和石灰看作一个用不同东西组合出来的物品，就像一锅乱粥，里面有大米小米豆子什么的都混在了一起。在这锅乱粥里面，大米是能去油的关键，那石灰这锅乱粥里面的大米比较多，所以它的去油效果比较强。草木灰里面的大米比较少，所以去油效果也比较弱。同时这个大米多少就像是否靠近火一样，靠得距离远了就感受不到热，不远不近就可以取暖，靠近的近了就会被烧到。”
听到了他的话，学生们都有些些茫然，他的比喻勉强是听懂了，主要是茫然在于草木灰和石灰这两锅乱粥里面的大米到底是什么……
也有人在琢磨什么意思，因为不太了解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不明白陆离到底是想说什么。
而陆离继续说到：“我跟你们说这个，主要是为了教你们一个知识，那就是一个物品，到底是怎么样组成、出现的，组成物品的那些，有分别有着什么样的作用。当然，现在跟你们说肯定是没办法一次说清楚的，只是让你们知道有这个概念，方便你们后面做别的研究。”
“然后现在，你们继续想办法优化洗去鸭绒里面的油的办法，不管是通过快速搅拌，还是琢磨加浓石灰水的石灰含量，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在尝试当中，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新奇想法的，但是没成功又感觉没问题的，可以写在纸上，交给李家令再转交过来给我。”
把这任务吩咐下去给学生之后，陆离就离开了。
现在这帮学生要学的太多了，但是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有个相关的概念，只要在心底里埋下了这个概念的种子，到时候后面学的速度就会快上很多很多……起码学起来知道自己是在学，而不是寻思这合理吗？这正常吗？这需要吗？
而早上他准备做的肥皂需要的东西，李家令在得到他的计划后就派人去弄来了。
至于一步香水和香皂，花瓣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准备好，起码得要等个两三天时间才行。
陆离准备弄个肥皂出来，因为古代用的皂角，他感觉挺不行的，也就用来吹个泡泡啥的玩还可以。
烧油、过滤碱水，再将碱水和油混合在一起不断搅拌，将变成白色的膏状油装进竹筒里面。
陆离在旁边看着匠人一步一步将肥皂制作出来，琢磨着等阴干的话好像需要挺久的……但是他也没啥办法，只能耐心等待晾干。
做好肥皂之后，他又去琢磨羽绒服的防绒涂层问题，然后琢磨了大半个下午也没琢磨出什么好的办法出来……
直接刷胶的话，大唐没有那么好的胶，硬了之后都是一片一片的，拿这玩意儿来做防绒层简直就是开玩笑，就失去了羽绒服作为奢侈品的特性。
……
下班回到家，还没进家门口的就看到了自己家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和几匹马。
稍微思索了一下，陆离就琢磨着是不是早上走的那两学生的家长过来了……不过也不对啊，自己赶走的是两个学生，怎么来了几辆马车和几匹马？
至于那两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是谁家里的人，这他就不清楚了，他现在根本就没打算了解这些学生都叫什么名字，都是谁谁谁。
“是谁来了。”陆离问守门的下人。
守门的下人立刻回答说道：“是马将军和尉迟将军带着他们家郎君来了，说是给您赔罪，而程将军他们是跟着过来的，说是看热闹。”
陆离听到下人这话有些无语，啥叫过来看热闹啊？有什么好看的？
他家招待客人的中堂前，早上没忍住，离开了的两个少年正跪在地上。
几个粗糙大汉在旁边聊着什么话。
“唉呀敬德，你就是对这小崽子太好了，我家那个小崽子，我都是先揍了他一顿才让他去格物院的，让他在格物院老实点。”
“先揍一顿再送过去格物院那边倒也大可不必吧……”
“嗨！我家那小崽子我不先揍他一顿，他能老实？上午的事我可是听说了，要不是我先揍了我家那小崽子一顿，他指不定得要跟着敬德儿子离开了。”
“只是亲自动手去洗那些鸭绒而已，这有什么……确实娇气了些，是该揍一顿。”
“……”
看到陆离过来，尉迟敬德立刻说到：“陆监正，知道你一向喜欢低调，就没让我家小子跪在你门口外面，让他进来跪着了，给你赔罪。”
“嗯。”陆离看了一眼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微微点头，说：“其实两位将军倒也大可不必如此，年少轻狂嘛，都是过来人，你在家里打他们一顿就好了，还拉他们出来让他们丢脸，这就不太好了。”
“主要是我家小子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不打他一顿拉他出来丢脸怕他不长记性！”
马三宝说到：“这些年让他们生活的太安逸了，只是洗个鸭绒都不愿意，想当年我也是从柴驸马家的仆人做起的，区区洗些东西而已，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马三宝也是玄武门之变的主要将领之一，虽然不像玄武门F9那样闪耀，但是也同样有着足够的功绩。
至于仆人……他以前还真是柴绍家里的一个仆人，后来靠着救平阳公主有功，才正式脱离仆人阶级升为将领的。
尉迟恭说：“就是，只是区区洗个鸭绒都不愿意，那谁说的来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尉迟恭和马三宝都是那种底层出身的人，对于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愿意洗些鸭绒，而多少有些感到大惑不解……
这是什么很屈辱的事情吗？而且除了你又不是没有别的权贵子弟他们都洗了，你凭什么不洗？
去格物院跟陆离学习的机会多难得啊！可以说是仅次于变成嫡长子直接继承家里老父亲爵位的好事了。
更别说还有机会能名传千古……反正就格物院里搓出来各种东西，陆离能青史留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能成为对方的学生，多少人想还没有这门路呢！
太子殿下以后又是要重用格物院的，可惜就年龄一事和一些安排上有所冲突，不然他们高低得把闲着没事的那些孩子全都得丢过去格物院。
“都是些小事……”陆离说：“让他们赶紧起来吧，跪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煎熬了，我想他们应该也知道错了。”
“那他们能否重新……”
“后面再说吧。”陆离摇摇头，“现在格物院里时间紧任务重，我没有太多时间去管他们，他们不愿意学就先算了，等后面我有时间了，再说他们的事情。”
“唉呀！我家小子回去之后肯定会很乖的！”尉迟敬德说到：“要是他还敢犯浑，你就直接抽他！”
“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陆离摇头，说到：“我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花费在不愿意学的学生身上，等我先把第1批学生教出来了，他们再跟师兄们学习吧。”
马三宝踢了一脚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还不快给你先生道歉！”
等后面第1批弟子出师了，再由这批弟子教他们？那地位还能一样吗？从弟子变成了徒孙，辈分就直接掉了一辈啊！
马军垂头丧气的看向陆离的身影，说：“先生……”
“不用说了。”陆离摆手摇头：“你顶着这鼻青脸肿的脸去那边，也只会被别人笑，你心里有气，未必能学得进去，与其强迫自己浪费大好光阴，不如自寻他路，未必就会更差。”
他转头跟尉迟敬德和马三宝说：“你们应该去询问一下太子殿下那边的意见。”
自己的情况他们都是知道的，自己只要一开口抬出李世民，就表明了一件事——这是自己完全做不了主，你们得要去问能做得了主的人！
尉迟敬德和马三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马三宝骂骂咧咧：“不争气的东西，滚回家去，别碍着陆监正的眼。”
两个少年被赶出去之后，陆离摇头，实在是太残暴了，真打啊。
不过李世民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把自己儿子打成这样子……感觉这有些不对劲啊，记着学生名字和身世的名册他看过的，送过来的权贵子弟都不是嫡长子。
如果李世民真的跟他们说极其重视的话，为什么送次子过来？
这里面到底是在搞什么？
陆离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些人，说到：“先进来坐吧，都站着也不是一回事。”
尉迟敬德他们立刻附和：“好好好……”
“诸位一起过来我家，是还有别的事情吗？”陆离问到。
“确实有点。”程咬金开口说到：“我们听殿下说那什么小自行车，是你做的？我家买了一辆给女儿，她玩得很开心，不过你那价格也太狠了，居然要一贯钱。”
赚钱的事？
陆离迟疑了一下，估计这背后没那么简单吧？
李世民要散钱出去也很正常，有钱大家一起赚……而且他手上能赚钱的东西太多了，目前拿出来的并不多，后面还会有的。
李世民肯定是没办法一口气全吃下的，一个人把钱全都给赚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要跟小说里写的那些一样，拉上重臣组建商行一起赚钱？ 《日不落天唐》-作者：荆棘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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