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多技术相关的东西他都是有过了解的，他每天码字四五个小时，然后他的社交也不多，打打游戏可他又不沉迷其中，更多时候他都是刷视频、查资料。
不过因为很多技术都用不上的缘故，他看一眼就差不多忘掉了。
之前的就是琢磨洗涤剂，然后琢磨了很久，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只能把目光转而投向分解油水的肥皂上面，而且肥皂是碱性的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大名鼎鼎的侯氏制碱法就算了，他当时看了一眼介绍，就果断放弃了，又是氨气又是二氧化碳什么的，难度不低。
穿越者除非是化学人或者带挂，不然掏出这些东西肯定不正常。
而大量的碱性物质……陆离第一个想到的是草木灰碱水，毕竟这玩意容易搞到，而且是在哪里都能搞得到的东西，一点获取难度都没有。
就是不知道草木灰碱水的浓度和碱度够不够。
“叫李家令把那些鸭绒毛用草木灰碱水泡洗看看……哦，对了……”
陆离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说起碱，那怎么能少得了极其容易获得的强碱——石灰？
石灰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只是人类很早之前就发现用石灰石、白云石、贝壳等东西用火高温烧过之后，另有妙用。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是写实诗句，因为石灰就是这样搞出来的。
想到这里，陆离又补充说到：“也用石灰水泡洗看看能不能把把绒毛里的油分解出来……算了，叫李家令带学生做吧。”
差点忘了他还有学生要带了。
慢慢教这些学生系统性的基础知识是来不及了，但是可以让他们先了解数理化的神奇，后面再给他们解析原因。
“唯。”
小玉出去告知李家令这个事情，而陆离带上绿柳，走去琉璃工匠那边看看玻璃做得怎么样了。
做劣质玻璃很容易，但是想要做好的透明玻璃就必须得要不断的调整配方，尽可能的去掉玻璃材料里面的杂质才行了……除非有极度纯净的原材料。
不过嘛，陆离反正现在手上是没有这种极品沙子，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让琉璃匠不断的尝试用别的材料来尝试制作玻璃。
只是可惜最终成品效果出来需要些时间，没办法快速的通过大量人手反复尝试直接摸索出最合适的配方出来。
琉璃匠每天的工作就是疯狂的烧沙子，用不同的配方不断烧，做好配料记录。
看着手上距离透明还差一步的玻璃块，陆离摇摇头。
说实在的，这玻璃品相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有点灰蒙而已，相比于正常琉璃的发绿等问题，这块玻璃简直就是极品。
甚至可以说都能拿去做劣质玻璃窗了，透光度虽然差了一点，但比起纸糊窗，无疑是要好太多了。
但是这距离陆离的需求始终差着不少的差距，他需要的是超白纯色透明的玻璃，能做窗什么的玻璃虽然能挣钱，但是并不在他的主要计划当中。
绿柳好奇的看着他手上的那个玻璃块，又看了看别的姿态各异的玻璃，感觉这块玻璃已经很好了。
虽然有纯色透明的水晶，但问题在于水晶的个头普遍不大，拳头大小的纯色水晶已经很不错了，再大，就容易磕碰开裂了。
将玻璃块放回桌子上，陆离跟工匠说道：“按照这个配方继续调整，各个材料制作出来的琉璃成色记录下来了吗？”
做东西肯定不能光埋头苦做，必然是要做记录的，了解混入的各种材料对于玻璃成色的影响，后面才好根据玻璃的效果寻找问题原因。
“都记录下来了。”琉璃匠点点头说到：“加入辉锰可以减少琉璃的绿色，加入……”
听完工匠的话之后，陆离点点头。
在古代没有足够纯净的料子辅助的情况下直接纯手搓超白透明玻璃……在正常人看来是比较难的，实际上也确实很难。
因为你根本不能确定你加入的辅料到底纯不纯……古代制作玻璃，效果最好的就是无限接近纯白而已。
陆离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玻璃陷入沉思，制取需要的纯料出来，讲真的，有点困难了。
他或许能想办法制取提纯辅料出来，但是怎么如何制取，又需要大量时间去投入研究才行。
摸了摸下巴，陆离陷入沉思当中。
他也想直接教导手下那帮学生速成化学物理，可是这东西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会的。
初中生和高中生短短几年之内就能快速学到大量的化学物理知识，那是因为有成体系的教学课本。
现在叫他写几本数学、化学、物理书出来，需要大量时间不说，非科学观念下学生的接受速度也是一个问题。
然后即使教学速度拉满，最最起码也要一两年时间才行，除非那帮学生真的是数理化的卧龙凤雏，一点就通、一看就会。
而这一两年时间，都够他先自己整出一堆技术难度不高的东西出来了。
所以在他看来，先编书教学生最基础的知识，对于快速需要发展起来的大唐来说是一个很本末倒置的事情。
李家令那边，正带着四十五号学生在另一个清空出来的作坊里面研究陆离吩咐下来的事情。
烧草木灰水，泡石灰水，准备绒毛脱脂。
这帮少年学生对于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幸好吩咐下来的事情也不算很难，烧灰滤水、泡石灰都是很简单的活，根本不用进行什么思考。
一些胆子大一点的少年跟李家令问到底要做什么，他们基本都是权贵阶级的人，对于秦王府的家令，并没有多大的心理畏惧。
先生陆离跟他们的阿耶阿翁平起平坐，那他们也确实没法说什么，确实比不了。
但是李家令嘛……主动聊天问话的勇气还是有的。
对于他们的询问，而非挑刺，李家令也很有耐心，解释说到：“这些绒毛里有油，需要将绒毛里面的油洗掉才能用来做御寒的衣物。”
这些绒毛里面有油，少年们能理解，因为这些绒毛里面也确实含有一点点的油水，放在手心里使劲搓一搓就能感受到手心会附上一层薄薄的油。
用这些绒毛来做御寒的衣服，他们也还能勉强理解……
有人问到：“草灰水洗去油水在下可以理解，但这石灰水……倒是没有听闻过。”
用草灰水洗油这个方法他知晓，相比于直接用清水洗油渍确实会洗得更干净。
而这石灰水……没听说过啊！这能成吗？
“陆监正他从不无故放矢。”
李家令对于陆离的话，那是一点都不带质疑的，毕竟很多东西就是在他的吩咐下捣鼓出来的。
所有的不理解，在成功之后都能瞬间理解、释然了。
而有学生知道要做什么时候，跟他说道：“既然是洗油，那用热水会好些吧？”
“有道理，那再烧一锅热水准备好。”
格物院里面没有专门的仆人侍女帮这帮学生捣鼓东西，烧水过滤什么的准备，全部都要靠他们自己动手来实现。
李家令悠闲悠哉的站在那里看他们干活，真正需要点技术的烧水也不算难，有农家子弟还是懂烧火的。
草灰水过滤好，石灰水的话生熟石灰都有准备，再加上一锅温热的水，学生们开始尝试把绒毛里面的油脂给洗干净出来。
李家令看了看站着的那几位有来头的少年，说到：“几位郎君也需要一起干活才行。”
有人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读书写字什么的他们并不反对，但是亲自上手玩这些脏水，他们就有些不想干了。
毕竟自己什么身份，富贵出生、锦衣玉食，哪里会干这些下人干的活，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
而跟这些人说话，李家令可不敢太硬气，陆离是陆离，他是他，陆离不怕这帮二世祖，他怕啊。
这帮二世祖撼动不了陆离，还撼动不了他吗？哪怕不起正面冲突，在背后阴戳戳搓的给他下绊子，也够他受的了。
“陆监正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需要的是郎君们自己亲自动手去实践，去真正知晓其中的道理，而非仅有空谈。”
李家令只能动嘴去劝，但见他们还是放不下权贵子弟的架子，就打算再换个说辞去劝他们。
不过这时候，陆离带着两个侍女来了。
从琉璃工匠那里出来之后，他想起来这些学生仔们可能不清楚石灰水会烧手，洗毛的时候会直接上手放进石灰水里面洗。
李家令也未必会知道这事，毕竟李家令只是一个秦王府的管家而已，又不是专业的匠人、大夫，会经常和石灰打交道，对此并没有足够的了解。
哪怕李家令尽职尽责，详细的去了解工匠的一系列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来不及了解格物院诸多工匠的手艺情况，实在是太多知识了。
而要是因为这样的事，给学生整伤了手，那就有些麻烦了，所以他就转道过来这边看看情况。
而他一进来，也正好看到了李家令在劝这几个二世祖亲自动手。
他先跟正在老实洗毛的那帮学生说到：“洗石灰水的，把你们的手从水里拿出来，立刻去洗干净你们的手，石灰水烧手的。”
跟用石灰水洗毛的那些学生说了这事之后，他才转头看向那几个二世祖，说到：“亲自动手都做不到就回家里玩去，我这里不养闲人。我没有很多时间劝导你们，我的时间很金贵，不可能浪费在你们身上，不想学就给我滚蛋回家去。”
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语气极其的不耐烦、不友好。
小玉琢磨着她跟在郎君身边也有些时日了，也很少见到郎君这副态度，郎君两次语气尖锐，都是在说这些学生。
不过他这话让那几个二世祖有些憋不住，很想甩头就走。
上次在学堂里面，陆离毕竟没有特指某个人，而是直接针对一整个群体，并没有落到他们个人身上，他们也没太感觉有受到针对。
现在就不一样了，众目睽睽的直接说他们，丝毫不给面子，让他们感到很丢脸……看着陆离那略带冷漠的眼神，丝毫没有给台阶下的意思，真有人憋不住了。
他说到：“走就走！说的谁稀罕来你这里一样！”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转头出门去了。
而陆离看都没看这个家伙一眼，问剩下的那几个二世祖：“你们要跟他一起走吗？还是亲自动手？”
这几个少年相互对视。
圈子就那么大，他们彼此之间基本都是相互认识的，有的关系还比较好，交际比较多。
……
李世民看着数学符号的说明，回忆了一下陆离之前所说的，他们脚下的地球重多少斤……相比于罗列出24个进十的具体文字，在后面添加24个0显然要更简单些。
“这个数学符号有点意思……这东西完全可以全大唐都推广下去，计数会更加方便。”
“现在的问题是陆离好像教坏孩子了……”长孙无垢无语的说到：“蛊惑丽质和高明玩弄青雀，差点就直接打起来了。”
“那个针管射水啊……小孩嘛，玩玩闹闹多正常，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李世民对于孩子之间的打闹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小孩子们玩玩闹闹的多正常啊。
打架什么的也是小事儿，转头小孩子就给忘了，他李世民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知道小孩子的情况。
他跟长孙无垢说到：“人手也给陆离他派过去了，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陆离来到大唐之后，大唐的快速发展会导致大唐出现什么问题？”
工业化发展是好东西，但问题是这个东西是有代价的，只是代价并非是针对全部人，有的代价只是针对一部分人，比如他这个大唐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
“思考出什么了吗？”长孙无垢问到。
“目前只想到割裂问题。”李世民说：“大唐的高速发展并不是全面性的，不可能整个大唐一起发动工业化，注定有一些地方先发展，有一些地方后发展，但是这个时间差会带来地方人口的动荡。”
长孙无垢对这话有些印象，说：“小玉记录的那个，陆离所说到的那个百贯钱南下岭南？”
“嗯，但是到时情况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世民说：“大量人离开故土就不说了，这个是最轻的问题。这些工业化的发展如果我全部都攥在手中，世家大族就成了被我吸血的一方，到时候又会不断牵连出别的问题出来。这不是慢慢的、小范围的，一个一个东西慢慢拿出来，而是在数年内，直接大批量的将东西一口气全部掏出来。”
陆离捣鼓东西出来的速度其实并不算慢，因为按照整体来看，左右也就几年的时间而已。
如果一天一天来算日子的话，所需要的时间当然不少，但问题在于如果按年来算的话，几年时间，那可就太短了。
几年时间，让大唐发生一个质的变化和提升……只能说恐怖如斯，肉眼可见的发展速度太快了，什么循环渐进的都被摒弃到一旁，这反而成了一种众矢之的烦恼。
毕竟将这些东西都攥在手里，背后代表的是滔天的财富，也是无数个目光，这……真能把握得住吗？
钱全让皇帝、国家赚了，这可能吗？在李世民看来，很难的。
“大唐需要一个符合发展计划规划的框架才行，不然发生的混乱很有可能会拖发展计划规划的后腿。”
李世民捡起了之前对于封建世袭制的思考。
“有那么严重吗？”
长孙无垢并未深思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看来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朝廷之事不过是金钱与分配的问题，而皇室拥有最多的金钱并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发展是肉眼可见的，大家一起过上更好日子，总好过以前那种苦日子吧？
“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更严重一些的。”
李世民跟她说到：“这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不是大家过上好日子就能解决的。一贯钱就能过好日子的时候，如果看到别人有一百万贯钱，且赚钱的门道全被垄断，世家大族旧有的诗书传家方式被瓦解……”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现在回头去看大唐发展计划规划，越看越不对劲儿，陆离之前说过生产力倒逼生产关系发生改变，如果大唐生产力提升了，那么生产关系呢？
长孙无垢问道：“把握住军权还不够吗？”
“够了，但是肯定会有眼红的人在暗地里下绊子。这也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大的动荡没有，但是混乱肯定会有些的。”
李世民说着停了下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大唐百姓的教育，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提升上去才行，科举制下的官僚肯定是比世家要更难缠的，但是不能因噎废食。”
PS：还有一章，等几分钟 《日不落天唐》-作者：荆棘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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