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轻鸣，空气仿佛凝结。
一截横空而来的手掌，于千钧一发之际，举重若轻的夹住了那颤鸣不止的剑尖。
剑势顿止，再难寸进！
常清转身望去，目之所及，洛云城主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场中。
他面色沉静，目光复杂的落在杜衡那因疯狂而扭曲的脸上。
“衡儿，”
洛云城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积威：“你若想杀他，为父可以代为出手。”
他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如刀，直视杜衡双眼：
“你，确定要这么做？”
杜衡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父亲那平静话语中蕴含的冰冷意味，以及那深邃眼神里的告诫与失望，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疯狂与戾气。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惨白。
他缓缓松开双手，任由父亲收起灵剑，动作僵硬的拱手道：“孩儿孟浪，望父亲恕罪！”
“你的路还很长，莫要误入歧途。”
洛云城主语重心长道。
杜衡缓缓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常清，声音微微颤抖道：
“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击败你！”
常清闻言，微微一笑，拱手道：“常某拭目以待。”
言罢，他再次转身，这一次，再无人阻拦。
唯有驻守在演武场边缘的除魔卫，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凝重和敬畏。
常清刚走出演武场范围，早已等候在外的云龛城老管家便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赞叹道：
“大祭酒，当真是好本事，老奴在台下看得是心潮澎湃啊！”
常清微微一笑，语气谦和：“蓬生麻中不扶自直，常某不过是侥幸生在云龛城，得城主与诸位同僚照顾，方有今日微末之技，不足挂齿。”
老管家闻言眉开眼笑，压低声音道：
“大祭酒今日在洛云城可谓是出尽风头，这城啊，怕是待不住了。为免节外生枝，飞舟已然备好，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有劳大人了。”
常清拱手，脚下不停，随老管家径直离去。
一路无话，踏入飞舟没不久，下属严梦易也匆匆赶至。
他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红光，一见面便拱手道：“大人神威，明日云龛日报，定然再创新高。”
常清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乃礼部主官，《云龛日报》创始人，赚这钱，不嫌臊得慌？回去督促捉笔人，要给洛云城留足面子。就写我与杜衡大战三百回合，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常某不过侥幸，才险胜半招。”
“这……”严梦易一怔：“这么多人看着，这般不实报道，岂不是失信于人？”
“那都是除魔卫的人，会揭自家少城主的短？”
“可是……”
“就这么办！”
严梦易不得不拱手应是，心中不爽利的厉害。
倒是老管家闻言，目露钦佩之色：“大祭酒气度非凡，老奴佩服！如此一来，既显我云龛城威仪，又不堕洛云城颜面。”
常清笑道：“大人客气了，不过是省些口水战。”
云龛日报真要是一边倒的贬低杜衡，还不知洛云城会出什么幺蛾子，索性花花轿子人抬人。
反正普通人只关心输赢。
几人随意闲聊几句，常清便告辞返回私人船舱休息去了。
临走时，他还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写好了，交给我看看再刊印。”
舱门闭合，隔绝了外界。
常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平静。
回想方才一战，看似剑光纵横，激烈异常，但说实话，其中的战斗烈度与压力，还远不如这几日与蓬星野那家伙的日常对战。
对他而言，连筋骨都未曾真正舒展开来。
不过，这一战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暴露了一个明显的问题——钞能力，是真有用！
看看杜衡，若非演武场规则限制，若是在真实战场遭遇，见势不妙直接远遁，再辅以逃遁灵器，他剑术再高，还真不一定能留下人来。
“回去之后，还是得打听打听，哪里能买到灵器……”
常清暗自思忖。
飞舟划破长空，返回云龛城时，已是下午时分。
常清哪也没去，直接回到居所，静心凝神，顺便尝试登阶筑基八境。
然而数个时辰过去，直至窗外天色渐暗，体内灵力依旧如泥牛入海，一无所获，尾闾隐窍依旧纹丝不动。
他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总结而出的规律，极有可能是对的。
筑基上三境，已非单纯的灵气打磨，恐怕唯有悟出几分道意，才能叩开天门。
从他观察到的筑基九境修士来看，几乎都有一门极擅长领域。
“道……”
他低声自语，又闭上双眼，沉浸于万象幻宇共享的数据海洋之中。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常清漫步来到礼部衙门。
刚踏入大门，便察觉到气氛与往日略有不同。
沿途遇到的大小官吏，纷纷停下脚步，恭敬行礼，看向他的眼神，于狂热中，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
常清在礼部，枯坐半日，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随意检查了一下各院工作，表现一番勤勉姿态，便脚底抹油，准备再去万象庭，寻蓬星野练剑。
他还就不信了，有筑基九境喂招，还洗炼不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不想，他刚刚起身，一名礼部小吏便捧着一名帖匆匆登门而来：“启禀大祭酒，罗和轩家主递上名帖，欲邀请您赴宴。”
常清眉头微微一皱，嘴角露出一抹冷意。
心想，我也是你想邀请就能邀请的？当我还是你的罗和轩的人？！
随即看也不看帖子道：
“把帖子退了，就说没看见我。”
说完，不待那小吏反应，他身形一晃，如一阵清风般飘然离去，只留下那小吏捧着名帖，在原地发愣。
离开礼部，常清脚步不停，恍如一道幽魂，径直往万象庭行去。
在小厮引路下，他轻车熟路穿过几重地下石室，刚到那处熟悉的演武场，便见蓬星野一身宽松布衣，盘膝冥想，似恭候多时。
“恭喜恭喜，洛云城一战，剑挑杜衡，如今在这云龛城内，怕是无人不知你常清之名！”
“虚名而已，于剑道何益？蓬馆主就莫要取笑了。”
常清迈入演武场，在蓬星野对面坐下，神色认真问道：“蓬馆主，常某有一事请教。”
“但说无妨。”
“常某若再遇护身灵器，可否能但凭手中剑，破其罡气？”
蓬星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有。”
常清眼睛骤然一亮：“敢问是何种剑术？”
蓬星野却摇头道：“这不是剑术，而是……瞳术。” 《数据道君》-作者：天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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