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乃至师兄弟们汇聚而来的目光，更是看得他脸颊发烫，一股混杂着兴奋与羞愧的热流涌上心头。
他不是蠢货，师傅刚刚的试探发问，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没钱，没权，没实力，这生意在他手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一旦做大，根本瞒不住人。
以他之力，也绝难与人竞争。
即便加上万象庭，也最多谋个一席之地。
如今由常清和师傅联手，垄断天庵地界，已然堪称最好结果。
换言之，这巧思在常清手里才能成为大生意，在他手里只会成为不起眼的小创意。
想通这点，他愈发心潮难平，因为常清完全可以将这创意来源隐去不提，独揽其功。
可他不仅拱手让出股权，更是光明磊落地当众点明巧思源自于他邹朝宗。
这让暗藏几分暗昧和嫉妒的他，顿觉羞愧不已，哪怕旁人不知，也有种钻地缝之感，更是连忙拱手作揖回礼：
“常镇令言重了，小子那不过是胡乱尝试，哪算得上什么巧思？”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内心那点芥蒂，已在常清这光明磊落之举下，彻底消散。
“哈哈哈，听到邹小友这么说，常某便心安了。”常清哈哈笑道。
蓬星野见状，眼中欣赏之色愈浓，感慨道：“常镇令行事，坦荡如日月，这份气度，实在令人佩服！”
说着，又提点徒弟道：“朝宗，你能有此机缘，亦是你的造化，还不谢谢常镇令？”
邹朝宗闻言连忙致谢。
常清摆手：“蓬馆主过誉了，愧不敢当。”
双方一番商业互吹之下，气氛愈发融洽。
常清顺势邀请蓬星野一行人，详细考察断崖周边环境，并进一步阐述了他的产业构想。
关于“放牧血嗣鼠”之法，他有两个大方向：
其一，便是如眼前所见，于断崖处，雾区边缘，划定区域进行放养。
此法相对稳妥，便于管理，鼠群损失亦可控。
若想扩大规模，还可以借助飞舟，深入雾区腹地开辟新的放牧点，不过，此法风险未知，还得实验之后，才能确定。
其二，则是探索固定饲养之法，尝试人工喂养血嗣鼠，此法若能成功，便可摆脱对雾区环境的依赖。
常清的设想，听得蓬星野连连点头。
看得出来，常清并不是单纯的剽窃一个巧思，而是要在“血源虫寄生血嗣鼠”的基础上，创造一个产业。
蓬星野当即道：“常镇令思虑周详，蓬某佩服！我蓬某虽不精于此道，但人脉尚有一些，回去后定尽力寻访擅长饲养之道人才，助常镇令大展宏图。”
常清满意颔首致谢。
随后，双方又商讨一番合作细节。
譬如，成立联合商会，取名饲灵轩，股权二八分，常清为八。
万象庭作为股东之一，拥有太岁珠优先采购权……等等。
待敲定诸多细节之后，蓬星野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回去路上，蓬星野道：“朝宗啊，为师年纪渐长，恐精力不济。这放牧血嗣鼠之法，既是你所创，那这生意，便交给你来配合常镇令，所得收益半数归你，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
此言一出，莫说邹朝宗，便是周围弟子也是惊讶莫名，看向邹朝宗的目光，已然不止羡慕，甚至多了其他异样之色。
邹朝宗连忙道：“师傅，弟子年幼……”
话未说完，便被蓬星野抬手打断：“常镇令不足弱冠之年，便有如此成就，你虽比他年少几岁，但天赋心性，已有雏凤清声，是该独当一面了。这几日，为师会带你拜访几位故交，你多学多看，不必心怀顾虑。”
邹朝宗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拱手应道：“弟子领命！”
心中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血嗣鼠上。
只是时过境迁，眼下境遇已然截然不同。
……
……
送走蓬星野一行人，常清脸上笑意渐渐收敛。
他屏退左右，独自立于断崖边，眺望远处翻涌的雾区，神色凝重。
铁驭城的搜索日益频繁，如同悬顶之剑，让他难以安心，方才接待蓬星野一行人，心神都被牵连。
罢了，试试转灵环，修为暴露便暴露。
他身形一晃，悄然跳下断崖，没入浓雾之中，径直赶往镜冢所在。
百里之距，弹指即至。
不多时，他便已悄然潜至镜冢边缘地带，随即伸手越过镜冢，下一刻，一只镜像飞鸟蓦然从天而降，落入掌心。
他取出灵器转灵环，塞入飞鸟喙中，这才将其放飞。
然后谨慎地操控着飞鸟，主动迎向一只正在附近巡弋的傀儡影蜂。
那影蜂不过尾指大小，看似寻常，却在镜像飞鸟靠近的瞬间，猛地改变飞行轨迹，如嗅到血腥味的夜鸮，直扑而来！
更麻烦的是，盘旋在高处的血嗣飞鸟视野中，分明可以看到，远处有更多影蜂被惊动，正成群结队地向这边汇聚。
“不行么？”
常清心中骤然一沉，眉头紧锁。
虽早有预料，但亲眼目睹结果，还是令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亡魂之冢不愧规则道果，能量波动之强，也只有空间才能逐渐抚平，其他寻常手段根本难以隔绝。
看来以后只能分出一道神念，玩躲猫猫游戏了。
等等！
空间？
胡思乱想的常清，眸光倏然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立刻操控镜像飞鸟急速俯冲，借助茂密林木甩开追踪的影蜂，将其召回身边，待摘下转灵环之后，随即将镜像飞鸟塞入已经数据化的九重庋阁卷中。
这才唤来一头血嗣飞鸟，将食指粗细的九重庋阁卷，塞入血嗣飞鸟喙中，随即放飞。
他在想，既然距离越远，亡魂之冢的能量波动就越弱，越难检测到。
那么空间灵器乃自成一界，岂不是从根本上，解决能量波动问题？
这般想着，他随即操控血嗣飞鸟，向一头影蜂靠近。
待血嗣飞鸟靠近，那只影蜂豁然转向看来，发出一阵怪异声音。
操！
常清心中暗骂，果断操控血嗣飞鸟转向逃离。
然而预想中的追击并未发生，周围影蜂也并未汇聚。
这异常之态，令常清一怔。
他好奇的再次尝试几次，实验对象从影蜂、到寻迹鼬，乃至镇岳灵官，发现除了影蜂和寻迹鼬，会做出相似反应之外，最大傀儡镇岳灵官半点反应也无。
“原来如此！”
原来，影蜂乃至寻迹鼬的反应，与其说是检测到亡魂之冢，不如说是血嗣飞鸟的靠近，激发了其本能感应和防御机制。
目的是防范，其他猎食者。影蜂发出的“嗡嗡”声，乃是一种驱离警告之声。
常清恍然大悟之余，忍不住自嘲笑了起来。
“呵……”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答案就在掌心处。
他心中一动，血嗣飞鸟不再游走，径直往他飞来。
——既然空间灵器能够隔离亡魂之冢的能量波动，那么能不能隔离天道检测，直接将其带走？ 《数据道君》-作者：天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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